身时露出毛衣袖口磨白的针脚——那是母亲临终前替他缝补的。
“慢些走。”沈修突然停下脚步，将围巾往沈景颈间又掖了掖。
他的手指触到弟弟后颈的皮肤，惊觉那里烫得吓人，“昨夜又做噩梦了？”
沈景低头盯着地面，石板路上的银杏叶被踩得沙沙作响。
他注意到沈修的皮鞋总是刻意避开积水，就像童年时哥哥总会把他护在没有车来的那一侧。
“没事。”他攥紧口袋里的蝴蝶发卡，塑料翅膀在掌心压出红痕。
墓园铁门吱呀打开的瞬间，沈修忽然握住他的手。这个动作让沈景想起十二岁那年，自己因病症发作蜷缩在地铁站，是哥哥用体温焐热他冰凉的手指。
“母亲种的雏菊开了。”沈修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，带着实验室残留的消毒水味。
墓碑前的白色雏菊沾着晨露，沈修正在细心清理落叶。
沈景蹲下身，发现母亲照片的右下角被人用银框包了边——那是沈修去年亲手做的。
“哥，你看。”他指着照片里母亲别在衣襟的蝴蝶胸针，“和我的发卡一模一样。”
沈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衣服口袋里掉出个药瓶。
沈景眼疾手快接住，标签上"抗抑郁药"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酸。
他想起昨夜偷听到的电话，医生说沈修的焦虑症最近愈发严重。
“哥。”沈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“以后换我照顾你。”晨雾中，沈修的眼睛泛起水光，他将沈景冰凉的手捂在掌心，如同捂热十二年前那个雪夜冻僵的蝴蝶发卡。
他突然将蓝条纹围巾系在沈景颈间，布料内侧绣着细小的并蒂莲——那是母亲用碎布头缝的。
“母亲说围巾要系三圈。”沈修的手指在毛线间翻飞，“这样冬天就不会冷了。”
沈景望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，突然发现沈修的影子正温柔地笼罩着他。
晨雾里，母亲的笑容渐渐与沈修重叠，他终于明白，那些被他当成束缚的蓝条纹睡衣，其实是用亲情织就的羽翼。
“哥。”沈景将蝴蝶发卡轻轻放在墓碑前，金属翅膀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，“昨天梦见妈妈了。”
沈修的手掌覆上他后颈的胎记，带着体温的震动：“她是不是又说我们要互相取暖？”
沈景点头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巾上的并蒂莲。
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房间，沈修说要教他弹《月光曲》，蓝条纹外套裹着两个人的体温，像母亲未织完的围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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