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长来学校的那天，樱花正飘得铺天盖地。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玻璃上蒙着水汽，我隔着雾气看见穿和服的女人跪在地上哭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那是其中一个女生的母亲，上周我在便利店见过她，当时她正对着收银台小哥骂女儿“连高中都考不上”。
“燕同学，那天和她们发生冲突时，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？”班主任田边老师的手搭在我肩上，带着体温的重量让我想起实验室里恒温箱的触感。我垂下眼睫，让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，指尖绞着校服裙摆，故意让声音发颤：“她们只是说要‘谈谈’，让我去后山坡的樱花林……后来我害怕，就跑开了……”
美羽的母亲突然扑过来抓住我手腕，指甲划过我上周故意烫出的红痕：“我女儿是不是被人贩子盯上了？她手机最后定位在学校附近……”我任由眼泪砸在地板上，余光看见佐藤明人站在门口，金框眼镜滑到鼻梁上，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汪死水——他当然知道女生们失踪前最后接触的是我，但此刻他正用手帕擦拭冷汗，生怕家长的哭闹牵扯出他对于那些女生的绝妙吸引力。
那天傍晚的夕阳把操场染成血色，我蹲在双杠下系鞋带，听见虎杖和隔壁班的阿彻在器械室说话。
“你觉不觉得元照同学最近太安静了？”他的运动鞋碾过落叶。
“美羽她们失踪后，她连被欺负时的颤抖都没了，就像……”
“就像早知道她们会消失？”阿彻的笑声带着调侃。
“别瞎想了，她只是个被欺负的转学生而已。”
鞋带突然绷断，我摸着断裂处粗糙的纤维，想起前天夜里在樱花林处理证据的场景。美羽的校徽被我埋在老樱花树下，咒灵毒液已经把金属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，就像她们活着时在我课桌上刻的脏话。虎杖的运动鞋停在我面前，影子遮住半截夕阳：“元照同学，你的手在流血。”
我这才发现指甲缝里嵌着木刺，是刚才系鞋带时勾到双杠的剥落漆皮。他蹲下来替我挑刺，指尖的温度透过创可贴渗进皮肤，让我想起实验室里那瓶以他体温为引的“善意毒药”——此刻正在标本柜第三层静静发酵，淡金色的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光粒，像被囚禁的萤火虫。
“疼吗？”他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，让我想起美羽失踪前那晚，她蜷缩在樱花树下的样子——那时毒药已经侵入她的视神经，让她把飘落的花瓣看成无数只爬行的手。我摇摇头，故意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：“只是想起美羽她们……如果我当时没跑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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