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是穿越了吧！”贺清蕙突然抚掌，银簪在晨光中簌簌颤动：“你们看这间色裙，再看老崔的缺骻袍——是唐朝开元初年装扮！"她眼底闪着奇异的光，倒比发现超市鸡蛋打折时还兴奋三分。
崔棠扶额： “妈你是不是偷看我桌上那本《大唐穿越宝典》？”看小说是母女俩闲暇时共同的爱好。
“那什么..……”贺清蕙耳尖泛红，“最近书荒，看这不就用上了嘛！”
崔弘抻着缺骻袍直跳脚：“放屁！你俩别神神叨叨的，定是那黑心客栈的仙人跳！”他抄起锈斧就要往外冲，却被门槛外半人高的蒿草浇了满头晨露。
远处炊烟袅袅升起，裹着粟米香的晨风里，分明混着几声字正腔圆的吴语吆喝：“新炊雕胡饭——三文管饱咧！”
崔棠低头盯着艾绿色麻布衫子，交领处磨得泛白，补丁上歪扭的棠花纹突然活过来似的——原身崔棠的记忆如潮水漫涌：
湖州崔氏旁支的野丫头，跟着不善言辞的阿爷在田埂间长大。阿爷崔弘是族里最没出息的子弟，连祠堂祭祖都站在最末位。他总蹲在槐树下雕些稀奇木器，族老骂他“玩物丧志”，他却把雕好的小木马偷偷塞给女儿。
阿娘贺梅娘更是个谜。除了姓贺，关于自己十六岁前的事情她一无所知，许是那年从崖边跌落摔伤了脑袋所致。每当崔棠问起贺梅娘外祖家，她总望着远山怔怔道：“许是在山那头吧……”
“咕噜——”此起彼伏的肠鸣打破回忆。
贺清蕙已蹲在灶台前扒拉陶瓮，粟米粒从指缝簌簌落下：“统共就这些，混着野菜熬粥罢。棠棠去溪边采野葱，老崔劈柴。”
她挽袖子的动作行云流水，仿佛这双手早被三十载灶台岁月驯服。她挽袖子的动作行云流水，露出小臂内侧一粒朱砂痣——与现代分毫不差。
崔弘骂骂咧咧抡起斧头，却在木屑纷飞间怔住。深褐色年轮在他眼底流淌成图纸，当第七块木柴码成方阵时，这小学毕业从泥瓦匠做到建材商老板的男人突然红了眼眶：“老子七岁后就没劈过柴了……”
斧柄上的刻痕硌着掌心，恍惚看见原身蹲在槐树下，用豁口柴刀教女儿认年轮：“棠儿看，这圈是大旱，这圈定是霜冻……”
溪水凉得刺骨。崔棠蹲在青石边洗野葱，十四岁的身体轻盈得像片云。水波晃着双垂髻的倒影，原身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忽然闯进她的脑海——
病榻上的小崔棠攥着阿爷雕的木雀，听着双亲此起彼伏的咳嗽声。米缸快要见底那日，阿爷冒雨上山采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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