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庭晚用胳膊捂住眼睛，半晌，他才开口:“我知道。我就是想不通，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？”
齐航宇不语，像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时光似流水飞逝，转眼间贺庭晚临近毕业。
这是席素月离开的第一个年头，生活已然归于平淡，难以愈合的疤痕渐渐被抹平，只是偶然一个瞬间，他还是会感到孤独，然后寻觅母亲曾经存在过的痕迹。
中考结束后，齐航宇说什么也要拉贺庭晚参加他初中的毕业典礼。贺庭晚受不住他软磨硬泡，被迫同意了，两人围着学校慢悠悠逛了一圈。
天空蔚蓝如洗，连绵的白云下微风过处。
操场上人很多，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熙熙攘攘，随着二中校长演讲的结束，四周响起翻山倒海的掌声。
贺庭晚看了眼时间，走过人工打造的翠绿草地，来到台阶坐下，静等齐航宇上台表演。
旁边角落坐着位身量娇小的女生，相貌清秀，乌黑的杏眼低垂，一头及肩短发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棕。
在学校明确规定可以自由穿衣的这天，少女仍穿着那身肥大的蓝白校服，拉链近乎拉顶。
或许是女生的神色太过疲倦，又或许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贺庭晚莫名想问问她热不热。
可不待他开口，齐航宇一首《朋友》生生把他思绪扯了回来。
台上，意气风发的少年雄志高昂，歌声嘹亮悠扬，独属于变声期的低沉噪音令这首歌别有一番韵味，许是太激动，后半段破了音，活像公鸡打鸣。
齐航宇不觉丢人，一甩头接着唱，唱着唱着回过味笑个不停，索性话筒丢给主持人跑下台。
贺庭晚头撇向一侧没眼看，想装作不认识他，这才发现少女不知何时离开了。
于他，于她，彼此皆为匆匆过客。
尽管内心失落，贺庭晚却并未放在心上，只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置之脑后，专注于烧烤店暑假工。
再一次相见是在高一校运动会上，他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，但不同班。少女头发渐长，精心编织成双马尾垂在两侧，与她不出众外表成反比的，是她惊人的速度。
她迎着风狂奔，发丝肆意飞舞，胸腔有规律的起伏，勾勒出肌肉线条的小腿迈着轻盈的步伐稳当当落在塑胶跑道。
很难不被散发活力的她所吸引，年惜时，贺庭晚从齐航宇那知晓了她的名字，他默念。
“兄弟，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？”齐航宇揽着他肩去小卖部买水，打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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